最近,矿业新闻不少。7月10日,澳大利亚矿产资源开发商必和必拓运到中国的铁矿石开始采用人民币计价;7月19日,注册资本为200亿元的中国矿产资源集团有限公司在雄安成立;7月以来,美元大幅升值,不少前期暴涨的金属价格又开始大幅度回调……
周末,同事分享了现场拍摄的、肉眼可见艰难的资源勘探实景:一行人一路骑着马走在云雾缭绕、乱石嶙峋的高海拔无人区,那里空气稀薄、自然条件艰苦,稍不注意就可能跌落山崖……周末跑步过程中,这些一线同事的工作画面反复在我脑海里激荡,在喟叹资源开发路漫漫、钦佩同事艰苦付出的同时,产生了一些随想,顺便记录了下来。
随着近年来矿产资源价格高涨,我国不得不忍受资源高溢价侵蚀部分经济成果、经济运行成本增加。作为有担当的央企,我们也在积极想办法,在国内寻找可以开发的资源接续地。
某个西部高海拔地区的多金属矿资源储量大,但空气稀薄、交通条件差、开采难度大、成本高、运输效率低,对开发人员、机械设备都是很大考验。外行都说“家里有矿”怎么样怎么样,内行才知道搞资源开发真的很难。难的不仅仅是技术,更是突破路径依赖和思维障碍,找到新的思路。
让我们把视角调回工业化启蒙时期。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英国开始工业化的时候,也曾在其国内找金属矿产资源,但却发现国内资源远远不够。资源的新世界不在纽卡斯尔、不在伯明翰、不在格拉斯哥,而在几千上万英里外的澳洲的墨尔本,在北美大陆的阿巴拉契亚,在太平洋东岸的加利福尼亚……为此,英国人付出了巨量的人口和上百年的努力,终于如愿获得了新大陆和无数的宝藏,奠定了人类目前为止最庞大的日不落帝国,巅峰时期的领土面积是其本土的上百倍。那时,盎格鲁-撒克逊文明引领了人类文明的前进方向,英美国家站在了世界科技和财富的顶端。
改革开放后,中国开启了波澜壮阔的、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速度最快的工业化进程。曾经引以为傲、地大物博的资源储备变得日趋紧张,在开启艰难曲折海外并购之路后,我们发现全球资源富集区已经被其他人先占了。
我不禁感叹,错过了大航海时代,我们不得不付出更高的成本。疫情加上百年变局,使得初级产品成了贵得离谱的“吉芬商品”。当今形势下,鉴于金属矿产品资源分散、品位高低不一、开发周期长、成本高、业态多元、应用领域广泛等特点,对单个央企而言,要做好量大、价低、稳定的金属矿产初级产品资源保供,实属挑战巨大。
近些年,我们一直在海外资源领域积极进取、稳扎稳打,论证了一系列国内外资源获取和行业并购的重大项目。令人遗憾的是,其中许多都达不到决策条件而不得不放弃。这些项目中,有些是经济性不高,有些是开发难度大、投入成本高,还有些是各种风险因素叠加、超出风险承受能力、资源供应稳定性难以保障的,诸如此类。
但这些项目,每一个都凝结了大量心血,记不得开了多少次专题会,凝望了多少次深夜下班后的朗月星稀,走过多少次的项目现场,好不容易过了储量关、估值关、方案关,最后关头不得不忍痛割爱,或者失之交臂……
资源开发就只有这条路吗?可不可以换一个方式或者方向呢?正如我们开始在新能源汽车赛道布局一样,道路被英法日德美韩传统汽车工业强国堵死了,弯道超车困难重重,何不换个赛道重新开始?换道飙车,看似比弯道超车难,但正因为没有先行者,大家处于同一个起跑线,在科技、社会发展等条件到达一定程度之时,反而对后来者来说是更好的机会。
早在1992年,钱学森就开始建议我国应该全力投入新能源汽车领域。他给当时的邹家华副总理写信说:我想提出一个建议,我国汽车工业应跳过用汽油、柴油阶段,直接进入减少环境污染的新能源阶段。
时至今日,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已经迎来了收获期,在新赛道上狂奔,成为中国高端制造和产业转型升级的典型样本。那些在新能源汽车赛道上的弄潮儿,在忍受了短暂的不解和曲折探索后,终于获得了巨大的回报。
我想,金属矿产资源的开发之路也一样可以借鉴。现在的世界格局有点像两百多年前的英国,内卷太厉害,全球尚有一大半地区没有完成工业化,对金属矿产品资源的需求太旺盛,开发成本却高得离谱。面向未来,不论是资源开发还是文明进步,都要求人类走出地球、向其他星球进行探索,矿业资源也不仅仅只存在于地球。要知道地球资源在浩渺银河系面前也如滴水之于大海,当今地球资源开发前路荆棘遍地,到其他星球获取资源,开发更广袤的空间恐怕是最有潜力的。
那么条件呢?如果说1566年故步自封的中国不具备,1949年百废待兴的中国不具备,2020年以后的中国还不具备吗?
差不多了,该出发了。几十年奋进,我们在航天领域已经取得了长足进步,载人航天、空间站建设、月壤取样、地月经济区规划、火星探测等重大工程都在稳步推进,这些为探索地外资源新大陆做了很好的铺垫。我们要敢于在新的领域开辟新道路,管他前路漫漫,管他流言蜚语。往前走,无人区的星辰大海不仅是我们区别于其他传统金属矿产企业的重要特质,更是履行好矿业报国、矿业强国使命未来发展的方向所在。
路虽远,行将至;事虽难,作必成;漫漫长路,必见曙光。市场短期价格看当年,深耕行业至少看十年,我们有义务和责任替行业、国家、人类向前看得更远。
当前的局势,集团公司内外部面临的挑战和形势变化是巨大的,百年大变局也在酝酿百年未遇的金属矿业大变局。我们只有干得好,才有资格在未来百年的激烈竞争中存活下来;若干得不好,我们存在的空间和意义将受到不断挑战。
望向浩瀚无垠的宇宙太空,技术进步将使我们能有机会驶向星辰大海广袤的资源区,那里才是我们更大的机会,也是可以作出更大贡献之地。
未来已来,在太空资源开发新的长征路上,我们一起加油吧!
最后附一首诗《太空寻宝》:
浩瀚星空知几许
这寰宇
多少资源富集地
无问斗转或星移
埋头干
能使万千星河驱
寻得宝藏处处有
更归来
矿业报国期